54岁于和伟在《中国1978》演绎毛主席，与唐国强、古月的形象之争，三代演员如何重塑领袖气质
北方初夏的影棚，灯光亮得像老北京午后的天。于和伟走进场地，把中山装的扣子扣到最上面，手指在纽扣边停了一秒。他今年54岁，脸上的细纹藏不住，眉一皱，现场安静下来。制片人坐在角落里咂着嘴，“这场戏，咱得有点讲究。”外头传来一声旧收音机里的广播，隐约还能听见街坊小孩在巷口喊“主席来了！”——这场电影《中国1978》，一切都要准备得像是那年真有人走过这条胡同。
于和伟的“主席”，被摆在了唐国强与古月之间。三个人，三种时代，三张脸，三种观众的期待。倒退四十年，1970年代的胶片电影，古月的形象几乎成了全国人民的集体记忆。他没上过什么名头响亮的艺术院校，据说年轻时还在工厂干过活儿。地方志里就有些琐碎记载，说他参加过县里的文工团，唱过大戏。那年拍摄《开国大典》，古月穿着中山装，站在天安门城楼上——摄影师后来说，他“站定了就像主席本人”，那种带着点庄重和亲切的神态，和老照片里的一样。剧组里老人常说，古月演戏时手里总攥着一张小纸条，记着毛主席的语录，怕一句话走偏了。
碎片化的场景在观众脑海里拼出一个“永久版”的主席形象。就在那个年代，镇上的书店橱窗常年贴着古月的剧照，孩子们路过，总要比划着学他举手。有人说，这种形象带着信仰的重量，让人不敢随意议论。至于唐国强，他是在1980年代后被选中的“新模范”。经济改革的脚步快了，荧幕上的大牌逐渐多起来，领袖形象也要重新塑造。唐国强的气质带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不像古月那么沉稳。他的“主席”偶尔会笑，偶尔带点温柔，被人说“太帅了，像是舞台上的角色”。
唐国强自己也常提，演毛主席不是靠模仿脸谱，“得琢磨气质”。拍《长征》的时候，剧组里有个小道消息流传，说唐国强每晚都会和老演员们喝茶聊天，听他们讲毛主席的轶事。有学者在九十年代的《历史研究》杂志上写过一段话：“唐国强的演绎，既不像古月的‘刻板’，也不全是生活化，反而有种舞台的距离。”这一点，观众都看在眼里。有些老戏迷还念叨，唐国强的“主席”，仿佛是街头巷尾议论中那个“既亲近又遥远”的大人物。
顺着时间线往下走，到了2020年代，于和伟接过了这根“接力棒”。他演的毛主席，是在《中国1978》这样一部回望改革起点的电影里。场景不再是高台或城楼，而是办公室、会议桌、甚至家里的旧沙发。在片场，于和伟喜欢自言自语，“这人物该怎么活？”据说他常在拍摄间隙踱步，看墙上贴着的老报纸，翻看八十年代的《人民日报》，找那种“历史感”。有影评人讲，于和伟的“主席”，没了强行模仿的痕迹，举手投足间带着群众气，像是街坊里走出来的长者。
插叙一句，祖父嘴里常念叨，说他小时候见过一次毛主席，远远的，只记得那身中山装和一双布鞋。后来村里老人都说，“领袖得有底气，但也得像咱身边人。”于和伟演戏时，常模仿这种不经意的动作：抬头扫一眼，不说话，眉毛轻轻一挑。导演私下里直夸，“不像也有劲儿，这就是生活里的主席。”在《中国1978》的影棚外，旧工厂的门口贴着一张“1978年春，粮食收购价调整”的告示。有人说，这才是那个年代的生活气息。
有学者在《首都影人纪事》里提过这样一句：“演员塑造伟人形象，是时代挑人的。”但几十年过去，观众的口味也变了。镇上的茶馆里，老茶客们争论，谁最像毛主席？有的说古月像照片，有的说唐国强有神韵，更有人笑，“于和伟这版，像是家里坐着的老爷子。”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村里流传一首老民谣：“主席像谁，咱心里有数，不在嘴头。”这种话，听着像玩笑，其实藏着点民间的敬畏。翻到《延庆县志》卷三，里面写得很模糊：“七八年春，影戏新，众议纷纷。”
唐国强曾在采访里讲过，他演毛主席时刻意避免神化，“领袖也有情绪，有时候笑得像个大孩子。”于和伟更是把“似与不似之间”玩到了极致——没刻意模仿，也不怕失真。他的“主席”，像是历史走到1980年代后，已经不再用“像不像”来衡量的样子。有人说，这才是真正的角色重塑。
午后，小镇电影院门口挂着的老海报被雨打湿，卷角翘起。小孩趴在玻璃窗上看着三张脸，一边嚷嚷着要吃糖葫芦，一边学着举手敬礼——谁是最像主席的人，他们反而不在意，天边的云越堆越厚，街角的奶茶摊刚刚收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