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见过喝酒喝死的检察官吗? 特别是这个检察官只要舔口啤酒就会全身起疹子送急诊。 可乔振兴的尸检报告写着:胃里高度白酒含量超过致死量三倍。
乔振兴的尸体在东平市的河里被发现时,官方咬定是“畏罪自杀”。 他们说这老检察官收了黑社会的钱,想不开跳河了,死前还录了视频“认罪”。
扯什么呢? 洪亮,就是那个省里来的检察官,站在河边看着打捞队的人,心里翻江倒海。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乔振兴什么酒量? 沾一滴啤酒都能让这老伙计躺进医院吸氧的人,会自己灌下一整瓶高度白酒再跳河?
乔振兴那部手机。 他女儿说,死前那天打了她爸四次电话,全都没人接。洪亮自己也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手机震过,来电显示就是老乔。 结果呢? 人和手机一起没了。 捞尸体的说河底摸遍了也没捞到手机。
洪亮蹲在河滩上抽烟,心里门儿清,这是灭口。 能把乔振兴这么个老政法忽悠出去喝酒的,只能是他深信不疑的自己人。
所有人都在猜那个“自己人”是谁。 目标很快落到李人骏头上。 这家伙是东平的代理检察长,跟乔振兴是穿开裆裤就认识的铁哥们儿,俩人好得快能穿一条裤子。
可这李人骏的麻烦也正火烧眉毛,他媳妇柳韵的名字,突然出现在了禹天成那个天龙集团的行贿名单上,明晃晃写着送了五千万。 东平人都炸锅了:“看吧,两口子都不是好东西!”
洪亮起初也以为李人骏被拉下水了。转折点出现在乔振兴死后的第七天半夜。 洪亮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条缝,一份包裹悄无声息地滑进来。 里面是个快被按烂了的廉价打火机。 老洪一拆开,里面掉出张皱巴巴的烟盒纸,潦草写着:“手机在熊磊的厂子,救孩子! ” 落款是个快糊掉的大字,“李”。
李人骏疯了?他举报自己老婆,还暗示乔振兴的手机藏在死对头熊磊的地盘? 他到底站哪边?
所有人都以为李人骏完了的时候,这家伙干了一票谁都没想到的。 他直接去找了程子健,没错,就是禹天成的铁杆跟班,也是李人骏自己亲妹妹的老公!
俩人关在豪华包间里一整夜。 程子健搂着李人骏肩膀出来时红光满面,话里话外都是“自家兄弟,好说好说”。 外人看来,这李人骏是彻底跳上了贼船。
“贼船个屁! ” 李人骏后来跟洪亮摊牌时,人瘦脱了形,眼窝深陷,“程子健是天龙集团的二把手,我老婆拿的是实打实的赃款房,这屎盆子根本洗不掉!
柳韵、程子健他们早陷死了,回不了头! 我算明白了,这群人把赌桌都摆好了,我就是他们最后准备推到前面顶锅的那只羊! 再不想辙,等着我的就是枪子儿! ”
他这条破釜沉舟的自救路,赌上了命。 第一步,他假装自己已经被逼上绝路,必须靠检举乔振兴的儿子“立功”,才能求得禹天成一条生路。
他把乔振兴儿子手上有部关键旧手机的信息,“卖”给了程子健。 这招太毒,既把关键线索透给了正在查手机下落的洪亮(因为消息必然会传开),又在禹天成面前演足了“走投无路”的戏,证明自己彻底“投诚”。
第二步,洪亮拿到了他给的老烟盒,凭着那句“熊磊的厂子”,顺藤摸瓜找到了那座藏在城市边缘、臭气熏天的垃圾处理场。
当挖机轰隆隆掘开污黑的垃圾山,一个破麻袋被翻了出来,里面裹着的,正是乔振兴那部泡得发胀却奇迹般存储完好的手机! 里面录下的东西,清晰指向十三年前那桩改变一切的铜镍矿案。
真正的风暴中心,根本不是禹天成那伙人,洪亮查着查着,心凉得刺骨,他那位位高权重的前岳父、东平市曾经的政法委书记江旭东,和小舅子江远,才是这条黑链子上最坚硬的那节环!
十三年前,禹天成还是个在东平市野心勃勃到处抢地盘的老狐狸。 江远那时候就是个仗着老爸作威作福的浑小子。 禹天成瞄上块肥肉,储藏着稀有金属的铜镍矿。
他使出了最阴狠的一招,灌醉了当时还是未成年的江远,然后故意制造了一场致命的交通意外。 死里逃生的受害者是万海,一个在当地有点名气的人。
出了这么大的事,江远魂都吓飞了。 禹天成这时摇身一变成了“救命恩人”,拍着胸脯说能“摆平”。
怎么摆平? 他威胁江旭东:“你儿子未成年醉驾撞人致死,这事只要捅出去,老江啊,你这官帽子和你儿子的命,都悬! ” 江旭东被戳中了死穴。 堂堂一个政法委书记,被禹天成硬牵着鼻子签了份城下之盟:江家负责动用所有关系,帮禹天成拿到那座矿。 禹天成就把江远醉驾撞人的铁证“存起来”,永不示人。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万海命太大,没死成,反而豁出去要查到底。 眼看要纸包不住火,禹天成狗急跳墙,派出了他的头号打手王大友去彻底“解决”万海。 结果王大友下手太重,事情彻底闹崩了。 万海躺在医院成了舆论焦点。
这时候江旭东才惊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了! 他怒不可遏,觉得禹天成是个祸害,更咽不下被个小角色威胁的恶气。他利用手里的权力,硬生生施压,逼着禹天成把矿让给了万海,意思就是:这是给你的“封口费”,见好就收吧! 同时捏住禹天成指使王大友杀人的把柄。 禹天成那时确实根基未稳,斗不过老江这座山,只能灰溜溜滚出东平。
所有人都以为十三年前的这颗子弹早就飞过去了。 谁能想到,十三年后,禹天成摇身一变成了大富豪,带着更厚的钞票和更冷的刀,卷土重来! 他这次回来只有一个目标,抢回属于他的矿,还要让当年整他的江旭东父子万劫不复!
乔振兴就是在这场风暴里送了命。 他在查什么? 他查的就是十三年那桩血案和禹天成团伙背后的伞! 他挖得太深,特别是重新盯住了一个人,当年禹天成派去杀万海的王大友。 卷宗里写着王大友“作案后被杀”,但乔振兴找到了关键证人,证实王大友根本没死,只是在禹天成安排下改头换面,变成了天龙集团明面上的总经理——熊磊! 那个埋着乔振兴手机的臭垃圾场,正是熊磊的地盘。
洪亮拿到乔振兴手机里录下的死亡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了熊磊的那个垃圾处理场。 洪亮的专案组在堆积如山的垃圾腐臭里拼命翻找时,连办案多年的老警察都吐了三次。 最终找到的不是手机,先找到的是个沉甸甸的油布包,里面裹着一把保养得极好的仿制手枪和几本硬壳记账本,每一页都是触目惊心的“进贡”记录,时间和地点写得清清楚楚,不少条目旁边都标记着一个令人胆寒的小字,“江”。
最关键的人物突然出现了——周彪。 这家伙是禹天成过去的手下,天天抱着酒瓶子当命,整个人醉得跟烂泥似的,谁也撬不开他的嘴。专案组都快放弃了,谁知道他突然三天没沾一滴酒。 当酒劲彻底从他浑浊的眼睛里退下去后,他死死盯着一张洪亮特意放在他面前的、熊磊的近照看了足有十分钟。
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他……疤……右边耳朵后面……那道长疤……” 周彪当年见过王大友,那道疤就是王大友搏命时的记号! “是他! 王大友! 没死! ” 这声嘶哑的指认,彻底坐实了熊磊的真实身份和手上累累血债。
所有的证据都像绞索,最终套向了当年那个被灌醉的官二代,江远。 审讯室里,专案组和洪亮围住江远。 当他听到“熊磊就是王大友”这句话时,整个人像被抽了筋,瘫在椅子上发抖,嘴里只剩下颠三倒四的话:“不是我……是禹天成……他塞给我的酒瓶……他让我开的车……” 恐惧让他失控,崩溃地大喊:“知道我爸是谁吗! 我爸是江旭东! 你们谁敢动我?! ”
警车呼啸着冲进那栋守卫森严的独栋别墅时,江旭东正坐在他那宽敞明亮到有些冷清的书房里。 他没喊,也没怒骂。
只是当调查人员把一张清晰记载着他当年如何利用政法委权力帮禹天成摆平事故、如何一手促成矿权“交易”并威胁禹天成离境的文件复印件,轻轻放在那张昂贵的红木书桌上时。
这位曾经在东平呼风唤雨的老领导,慢慢摘下眼镜,手指哆嗦着摸不着眼镜布在哪,最后颓然地靠进宽大的座椅里,书房安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呼啸的风声。
案子快收网那天,李人骏自己去了趟省纪委。 他把所有证据材料,包括他妻子柳韵那条板上钉钉的受贿证据链,整整齐齐码好上交。
#夏季图文激励计划#办公室安静得吓人,李人骏脸上很平静,但交材料时,指尖在微微发抖。 “我的问题,我认。 柳韵的事,我都交清了。 ” 走出大门时,深秋的风已经很冷,吹着他一夜白了不少的头发。
洪亮站在市检察院冰冷的台阶上,看着一辆辆押送着孙飞、熊磊(王大友)、禹天成、江远等人的警车,闪着刺眼的红蓝灯光开走,卷起一地枯叶。 他办公室里还摊着乔振兴案最初那份被定为“自杀”的结案报告。他拿起报告,转身走到角落那个冰冷的铁皮火盆前。 档案室的老陈刚给里头加了炭。 火光映在洪亮脸上,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