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28日,美国密西西比州一辆普通货车上,铁丝笼在撞击中扭曲变形,十几只恒河猴四散奔逃。警方数小时内射杀了其中大部分,一只仍在野外游荡。这些猴子可能携带丙肝、疱疹病毒甚至新冠病毒,而官方对运输数量、感染状态、监管责任始终语焉不详。
这起事故并非孤例。过去十年,美国已发生至少四起实验猴逃逸事件,涉事机构多被轻罚了事。更令人不安的是,运输车辆使用单层铁丝笼、无温控系统,明显违反美国疾控中心(CDC)关于灵长类动物应使用恒温密闭、双重防逃逸车厢的规定。而监管权分散于农业部、交通部与CDC之间,信息不透明,处罚上限仅数万美元,形同虚设。
国际上,尽管世界卫生组织(WHO)与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尚未出台专门针对实验灵长类动物跨境运输的统一标准,但基于生物安全通行原则,运输前应实施30至90天隔离检疫,强制筛查B病毒、结核、逆转录病毒等病原体,并采用可追踪的密闭温控系统。中国《病原微生物实验室生物安全管理条例》规定高致病性样本运输需专人护送、禁止公共交通,泄漏须两小时内上报国务院。相比之下,美国的监管体系显得碎片化且低效。
有人辩称,此次猴子未参与感染实验,风险可控。但问题恰恰在于:我们如何相信这一结论?动物来源是否经过严格筛查?运输途中是否发生交叉感染?一旦逃逸,公众是否有权第一时间获知病原体风险?当监管依赖企业自证清白,安全防线便从内部瓦解。射杀逃逸动物或许能快速“消除隐患”,却也彻底切断了事后检测与溯源的可能,为掩盖真相留下空间。
这场事故暴露的不仅是美国国内监管的失灵,更是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体系的结构性缺陷。实验动物跨境流动日益频繁,而国际规则却停留在自愿指南层面。各国以“主权”为由各行其是,却无视病毒无国界。一次运输事故,可能成为下一次大流行的序曲。我们正生活在一个风险高度互联的时代,局部的生物安全失效,终将演变为全球危机。
真正的安全,不在于事后射杀多少只猴子,而在于事前能否阻止它们从铁丝笼中逃出。生物安全不能靠侥幸维系,必须建立强制性的国际标准、透明的信息通报机制与独立的监督体系。否则,下一次逃逸的,或许就不再是猴子。
